平川烟

紫乾青梅栩栩画,丹山竹马遥遥期。

     酷暑难耐,人渐昏睡,陈启澜还要早起晚睡,更是精力不支。一不小心,便在杨尚书的课上睡着了。

     沁心亭是湖边的小凉亭,得两棵大槐树的荫蔽,又得湖边清风些许,是个纳凉的好地方。杨尚书将课堂搬到这里,本来是为了陈启澜可以舒心学习,不想成全了她的瞌睡,也是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 荀官儿在一边看到太子听着听着突然倒下去,心都提到嗓子眼,小声唤她,可惜无济于事。她不敢有太大动作,自以为杨尚书看不见的时候戳人一下,依旧没能弄醒陈启澜。

     就在荀官儿准备伸脚踢凳子时,杨尚书冷不丁说道:

     “不可放肆,退下。”

     荀官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快要贴到陈启澜身边了,立马缩回原来的位置,为陈启澜默默祈祷。

     奇怪的是,一向严格的杨尚书没有喊醒陈启澜,更别提责罚,而是停止讲书,自顾自地看起来,而且面相不像是生气了。太傅都安安静静地看书,她更不好放肆,也就憋着疑惑低头静立。

     杨尚书看完一章,随手拿起茶杯想喝茶,发现茶已经喝完了,示意荀官儿帮他满上。荀官儿倒茶之际,随口问道:

     “殿下最近几时睡下?”

     “将近子时,”荀官儿想了想又补充道,“寅时三刻前就起身了。”

     “近日无朝会,为何早起?”

     正问着,陈启澜睡得不太安稳,猛得醒了。

     她自己也被自己的大胆举动吓住了,立马站起来认错,

      “学生无礼了,请老师责罚。”

      杨尚书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,颇为宽厚地摇了摇头,

     “殿下不是怠惰之人,不必过分自责。听说近日殿下晚睡早起,是为何事?”

    陈启澜面露难色,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。她斟酌了一番,含糊答道:

     “陛下交代了事情,学生近几日……”

     听到此处,杨尚书摆手示意不必再说——他自然知道不能过问太多。

     “学,不可一蹴而就;事,不可三心二意。殿下这几日不妨先忙完陛下布置的事,抽空温习‘茶马’、‘盐论’,旬日后臣与殿下细讲。”

     老师肯宽限,陈启澜求之不得,但是还是担心杨尚书心里生气,所以不敢接话。她正犹疑着,杨尚书宽慰道:“臣不是气话,殿下放心休息,先办好手头的事吧。”

     说着,他起身真要离开,陈启澜连忙跟上去送。不过几步,快要走进日头里,陈启澜随手拾一把伞,小心翼翼地给老师撑上,师生二人一同往宫门外走去。

    下了长廊台阶,杨尚书回头道,“殿下留步。”虽这么说,陈启澜依然坚持送他出宫。

    日头火辣,杨尚书尚且有伞遮着,陈启澜几乎全露在太阳下,顷刻间汗如雨下。她紧跟着杨尚书,荀官儿有心给她撑伞也遮不住。杨尚书一回头,看见学生满头大汗,怪道:

     “烈日酷暑,殿下不必拘泥于这点礼数,就回吧 。”

     “本就是学生让老师白跑一趟,怎么能再让您晒这毒日头……宫门也不远了,学生快点儿送老师出宫,就都省得晒了。”

     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,已经有马车侯在宫门外,陈启澜扶着杨尚书上了车,看着马车离开方转身入宫。

    荀官儿心疼地给她擦着汗,边问道:

    “还进宫做什么呢?不如也早些回去吧?”

    “陛下有事交代过,不得不忙完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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